燕云翊也没想到皇帝承认的这么利索，身子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下，薄唇中吐出两个字：“解药。”
吴景帝正要说话，一阵咳意涌上来，忽然低下头去猛烈的咳嗽，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。
待他再次抬起头时，白色的手帕上已经有一块化不开的鲜血。
燕云翊离皇帝较远，加上角度原因并没有看清，皇帝也不想他瞧到这一幕，赶在燕云翊看见之前把帕子收了起来。
“朕不会给你解药的。”皇帝顺了顺气，如是说道，“朕兜兜转转盘算了这么久，才找到一个让谢瑜死的方法，她这次必死无疑。”
必死无疑，这就是他给谢瑜的结局。
这个女娃不能留，她很聪明，更重要的是她是谢家的人，还与崔皇后走得太近，更别提夺走了燕云翊的心。
就这里面几条，随便一个都足够皇帝对她千刀万剐。
皇帝一直没有这么做，一方面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，另一面方面是不想跟自己的儿子就此决裂。
是的，皇帝很明白，要是自己动手杀了谢瑜，一旦让燕云翊知道，那就是现在的局面。
可他思量许久之后还是这么做了。
他活不了太久了，也明白尽自己这一生，也无法完全让儿子回到自己身边。
既然如此，为何不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，杀了谢瑜以绝后患，这样一来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儿子被谢家的女人蛊惑，从此燕云翊就成了一个没有弱点的人，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这个皇位上。
而他百年之后，也可以跟静徽有所交代了。
听着皇帝这么说，燕云翊双手紧握成拳，虎口几乎开裂，声音也不复平日冷淡：“必死无疑……你非要她死？”
话中的痛心和绝望非常明显。
皇帝甚至听得出燕云翊的绝望，作为一个父亲，他心有不忍，但作为一个皇帝，他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“云翊。”皇帝缓缓的说道，“终有一日你……咳咳，你会明白朕的。”
皇帝压下了嗓子眼的咳意，如此说道。
燕云翊却露出了一个薄凉的笑：“不会有那一日的，我就算是自己死，都不会让她有事。”
这是第一次，他如此明白的在吴景帝面前表达对谢瑜的执着。
今日之前，不光皇帝有所顾忌，燕云翊也同样顾忌着。
他害怕自己对谢瑜表现的太过在乎，皇帝就会对她动杀心，所以燕云翊尽量离谢瑜远远的，想用这样的方式护她平安。
听自己儿子如此说，皇帝心口一怒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咳嗽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，捂住嘴猛烈的咳着，眼睛却满是怒气的看向燕云翊：“你……咳咳……你再说一遍！”
燕云翊看见皇帝如此，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去扶他，可末了还是生生停下脚步。
皇帝用宽大的袖子将帕子遮得很严实，自始至终都没有让燕云翊看见自己在咳血，所以燕云翊最终也没有上前，强行让自己转过头去。
“我没有在开玩笑。”他声音僵硬的说道，“解药我会自己想办法找到，但就算来不及，若是她死了，我也绝不独活。”
说完就转身离开，皇帝本来是想让他站住，但是一开口就是更猛烈的咳嗽。
这次他再也没有力气来压住自己的咳意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血腥味在大殿中蔓延开来，酝酿出一个帝王走到末路的悲凉。
……
当眼线将这消息传到燕云昭耳朵里时，他只是冷蔑的勾了下嘴角，眼中一点儿都没有对自己父亲的同情之色，直奔主题的问道：“他还说了什么，他们一点儿都没有提到解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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