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壮心中大惊，心底泛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自从卖了女儿后，王大海经常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。
说什么遭报应。
做贼心虚的人越是被提醒，心里就越害怕。
这两天，王大壮一直睡不踏实，总觉得屋子里有人，甚至都不敢关灯，有点动静就心慌。
可是今天，余芳的遗照忽然掉在了地上！
王大壮紧张的满脸是汗伸着手颤颤巍巍的把低遗照拿起来，看到照片的玻璃碎了，心里更慌了。
他连忙把遗照放好。
只是还没放下，灯突然灭了！
瞬间屋里伸手不见五指，视线被阻挡，人会产生本能的恐惧，更何况王大壮本来就心虚。
王大壮拿着遗照的手指泛白，颤颤巍巍的开口，对着虚空问，“是……是芳芳吗？芳芳，你…回来了吗？”
没有任何回应，屋里不停想起噼里啪啦的地方，王大壮吓的想跑。
忽然脚下踩到了杯子，脸朝着地摔去。
声音还没停。
王大壮的胆子早就被吓破了，“芳芳你别闹了！爸……爸爸也是迫不得已啊！咱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，爸爸为了你……不容易了一辈子……”
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，王大壮以为结束了。
还没等他站起来，更大的声音传来。
王大海看到身边的桌子悬空，然后飞了出去，又是一声巨响，还带着玻璃的声音。
王大壮猜测是桌子砸坏了门。
忽然，灯开了。
王大壮抱着余芳的遗照趴在地上，身下还有一摊水迹，带着味道。
他被吓尿了。
看到灯重新亮起来，王大壮顾不得自己屎尿齐流，朝着门口爬起，一边爬一边喊。“有鬼，有鬼！”
王大壮这一嗓子把街坊邻居都引过来了。
不少人围在王大壮门前，听着里面传来惨叫声，没有一个同情他的。
反而更多的是觉得大快人心。
活该！
卖闺女罪有应得，闹鬼都是轻的，就应该直接吓死他！
王大壮的小女儿冷着脸站在客厅里，看着嚎叫不断的人面露厌恶，“爸，把我姐接回来吧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王大壮伸手要打人，又害怕鬼，只能瞪着小女儿，“说的什么浑话！把你姐接回来，你有钱花吗？养你这么大一点都不知道报恩，赔钱货！”
赔钱货，没娘养的，贱人，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，耳朵都出茧子了。
余兰兰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，满脸冷漠，“是，我们是赔钱，你是什么？！
你要是出去打工，上班，家里至于揭不开锅吗？！
我姐为了这个家努力工作，钱不多还要养你，你呢？她死了你把她卖了！
你才是那个赔钱的！”
自从姐姐被卖，余兰兰意识到，女儿在王大壮这里是什么。
就是换钱的东西，那不是女儿，也不是人，是个商品。
每到被骂赔钱货的时候，余兰兰都十分庆幸自己和姐姐跟着妈妈姓。
王大壮是倒插门，除了长得帅气点，没有一个优点，好吃懒做，什么都不会，却厉害的自己和神一样。
余妈妈是大学生，因为没钱上学，被勒令辍学结婚生子。
王大壮凭借婚前装出来的温柔，还有那张骗的过所有人的脸，成功赢得了余妈妈的芳心。
婚前婚后，王大壮判若两人。
余妈妈自从结婚，没有一天不是以泪洗面，就连怀孕坐月子都被家暴。
余兰兰记得妈妈死的时候，她才三岁，姐姐和妈妈死命护着她。
三岁的孩子不应该有多少记忆，可余兰兰至今记得，妈妈死的时候，脸上挂着笑容，笑着哭了。
她说……
余妈妈蜷缩在地上，身上满是乌青，嘴里不停咳出血，她脸上带着泪摸了摸大女儿的脸，又摸了摸小女儿的脸。
“你们是妈妈的好孩子，妈妈很爱你们，妈妈不后悔有了你们，妈妈最后悔的是和他结婚。”
三岁的余兰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，对妈妈的话也不理解，只是看着妈妈哭，她也跟着哭。
十岁的余芳已经有了死亡是什么的意识，她听到妈妈的话，哭的更凶，拉着妈妈的手，一直摇头。
余妈妈笑着哭了，“妈妈想自私一点，对不起……”
余兰兰脑海里满是回忆，泪水不受控制流出来，她死死瞪着王大壮，怒吼，“如果不是你！妈妈就不会死！如果不是你姐姐也不会死！都是你的错，你为什么不去死！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余芳那天去城里，不止买结婚的东西，最主要的是王大壮闹着要和酒，还要散酒，附近的小卖铺都卖没了。
余芳这才和高嘉强商量着去城里买酒也能买点结婚用的东西。
只是，这一去，就再没回来。
王大壮本来被吓的够呛，被余兰兰这么一吼，脾气直接窜上来了。
暴脾气让王大壮压下害怕，他扬起手就要打人，“你个赔钱货，敢吼老子？！
没有我，你吃什么！穿什么！”
余兰兰握着拳，几乎用全身的力气崩溃的吼回去，“那是我姐的！我姐赚钱买给我的！！！她每天给别人端菜，端盘子，洗碗，洗菜，换来的！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！”
王大壮理亏，却还是得理不饶人。“老子打死你个白眼狼！”
眼看着王大壮的手要到余兰兰脸上，电视忽然飞了起来，朝着王大壮砸了过去。
王大壮吓的哇哇大叫，满屋子乱窜，电视追着王大壮跑，只是最后没有砸在他头上，而是停了下来。
王大壮吓的腿都软了，蹲在地上，抱着头，别说打女儿的威风，现在就是一个怂蛋！
余兰兰看着王大壮一个人满屋子乱窜，又嚎又叫只觉得可笑。
王大壮看到的一切，都是幻觉，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到。
忽然，墙上出现了一排字。
余兰兰眼睛重新被泪水蒙上，遮住了视线，但墙上出现的字，她依旧看的很清楚。
墙上的字很大，而且是红色的，像是用血写上去的，非常显眼。
‘小妹，离开家，好好生活。’
余兰兰看到这里，捂着脸蹲在地上，崩溃的哭着。
以前家里有姐姐，把她保护的很好，她每次回家觉得有个念想，可自从姐姐姐姐不在了，这个家，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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